第3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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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大概是家庭從小養成的習慣,薄書靈的作息跟薄子衡很像，早上七點就自己起床了，洗漱完就坐在地上自己收拾今天要帶出門的書包,把東西一件一件整整齊齊地放進去。
薄子衡買了早餐，上樓叫人的時候發現餘思量也起來了,只是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不動彈，眼睛半睜不睜的,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。
薄子衡走過去輕輕拍了他一下,嚇得他一個激靈，差點從床上滾了下去。
“真的那麽困？”薄子衡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,確認體溫正常後才說道，“要不再休息會。”
餘思量搖頭。
他就是起床困難,工作的時候還有口氣撐著，放假了毛病就會發作,靠自然醒怕是得等到中午了。
他坐在床上發了會懵便起床洗漱去了。
今天要帶薄書靈去游樂園，三人的興致其實都不算高,薄書靈是去多了興趣不大,薄子衡是過了那個年紀,對這些東西沒有那麽熱衷了，而餘思量只是單純不愛動。
但等到了地方,嘴上說著沒興趣的薄書靈立刻就嗨了,拉著餘思量開始滿園子跑,還專門挑那些刺激的項目。
然而越是刺激的項目,限制就越大，薄書靈這身高被大部分游樂設施拒之門外,最後三人逛了一圈，餘思量跟薄書靈一起坐到了旋轉木馬上。
兩人都有些蔫。
薄書靈是覺得不夠刺激,餘思量就是單純的犯困，別人坐在木馬上是小王子和小公主，他們兩人坐在那，像是馬背上馱著的行李。
唯一比較有興致的只有薄子衡，他拿著手機非常認真地在給兩人錄像，臉上還帶著有點傻氣的笑容。
薄書靈看了他一會兒，跟坐在自己不遠處的餘思量說道：“我覺得叔叔有點傻。”
餘思量聞言也瞥了一眼，嘴角很輕地勾了一下：“不傻，挺可愛的。”
薄書靈不懂：“叔叔哪裏可愛了，就算要誇，也應該是說很帥吧？”
雖然這個叔叔老是欺負她，但她是真的覺得自家叔叔長得非常帥，有時候幼兒園辦活動，爸爸媽媽沒空，她第一反應都不是去找爺爺奶奶，而是找叔叔。
每次叔叔去過幼兒園，第二天都會有很多小朋友來問，她就會很驕傲地說那是我叔叔哦。
虛榮心得到巨大滿足。
現在還多了一個漂亮叔叔，她得多讓人羨慕啊！
“帥，也很可愛。”餘思量笑道，“這叫濾鏡，等你將來有一個心動的對象就懂了。”
薄書靈道：“我有啊！”
餘思量挑眉：“還挺早熟，是你們班的？”
薄書靈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有的是，有的不是。”
餘思量：“……”
可以，很有前途。
他好笑道：“那麽多個，你喜歡得過來嗎？”
薄書靈點頭：“他們會來找我玩，我不用做什麽的。”
餘思量笑道：“看來你拿的還是萬人迷劇本。”
薄書靈有些不好意思：“你不要告訴叔叔哦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餘思量問道，“你談戀愛不打算跟家裏人說嗎？”
“當然要說，但我們還沒有談戀愛哦，我都沒有答應他們。”薄書靈說道，“爸爸不喜歡那些跟著我的男孩子，如果跟叔叔說了，爸爸就知道了。”
餘思量明白了，笑道：“你爸爸是怕你被人欺負了。”
薄書靈點點頭：“我知道呀，如果有人欺負我，我會告訴爸爸的。”
餘思量聞言默了。
他有點羨慕薄書靈說這句話時的底氣。
作為餘家的小孩，他其實不太可能會被欺負，就算偶爾有不長眼的，只要他開口，家裏肯定會幫他出頭，有時候甚至不需要開口，學校的老師和同學也會為了討好他家幫他出頭。
但他不喜歡說，因為家裏的幫助有時候是伴隨著代價的。
他小時候個子不高，又不愛說話，是學校裏最容易被欺負的那種人。
事實上也的確有個不清楚他情況的男孩找過他的麻煩，倒不是打打罵罵那麽嚴重的事，只是會做一些小動作，比如他路過時絆他一下，把他的作業藏起來，或者在他椅子上抹顏料，然後再跟那些同樣不清楚情況的小跟班一起笑話他。
他覺得委屈，回家跟家裏人說了。
他爸媽聽完都很不開心，但他爸最先怪的卻是他，說他丟餘家的臉，被那種貨色欺負還跑到家裏來求助。
幫他出頭的只有媽媽，她帶著他到學校去找老師，找那個男孩和他家長，要他在全班人面前跟他道歉並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，他當時覺得他媽媽簡直是英雄。
但回家後英雄卻告訴他不要有下次了。
媽媽讓他不要那麽懦弱，告訴他要學會自己處理這種小事。
但他該怎麽樣才能不懦弱，要怎麽樣才能不被人欺負呢？
他想，如果能跟他哥一樣有很多朋友就可以了吧？
但是他不擅長交朋友，所以知道了也沒有用。
再後來那個男孩子轉學了，聽說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，轉學前他又去找餘思量道歉，希望這件事能翻篇不要帶到新學校去，他說他不知道餘思量是餘家的人，說難怪沒人欺負你。
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感受那麽赤\裸的惡意和來自身份的庇護，那時候他才知道，原來在別人眼裏，如果他不是餘家的人，那他就是可以隨便欺負的。
但利用身份，意味著會丟人，意味著他又要去煩他媽媽了，他不想那麽做。
好在他運氣不錯，後來沒再碰到這種事了，只是他心裏很清楚，就算真的有，他也不能跟父母說，頂多就是跟他哥他姐說，但是說了會怎麽樣，他其實也不確定。
餘思量從旋轉木馬上下來，薄子衡就問他：“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悄悄話呢？”
餘思量看了薄書靈一眼，就見她捂著嘴巴在搖頭，於是也跟著搖頭，說：“我答應了靈靈要幫他保密。”
薄子衡聞言挑了一下眉：“好像我才是跟你們兩個關系好的那個吧？”
“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秘密就是可以說給樹洞、說給陌生人聽，但不可以說給熟人聽的嗎？”餘思量笑道，“不過有件事倒是可以跟你。”
薄子衡：“什麽？”
“靈靈誇你很帥。”餘思量道。
“這我早就知道了。”薄子衡說著，伸手把小丫頭抱起來，“我帥還是你爸帥？”
薄書靈想也沒想：“當然是我爸爸。”
薄子衡挑眉：“再給你一次改口的機會。”
薄書靈道：“我爸爸第一帥，叔叔你只能排第二。”
薄子衡朝餘思量挑了一下下巴：“那他呢？排第三？”
薄書靈搖頭：“漂亮叔叔是不一樣的，他是漂亮第一名哦。”
“那媽媽呢？”薄子衡問道，“媽媽排第幾。”
“媽媽也是第一名。”薄書靈道，“男孩子跟女孩子是不一樣的。”
薄子衡懂了：“所以大家都是第一名，只有我是第二是吧？”
薄書靈搖搖頭，掰著手指開始給他算第二第三第四五六名。
有幾個是家裏的親戚或鄰居，有幾個薄子衡都沒聽過。
他問道：“是你在學校喜歡的小男生？”
薄書靈頓時瞪圓了眼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她說完，又伸手捂住薄子衡的嘴，“是他們喜歡我，我才不喜歡他們。”
薄子衡涼涼道：“不喜歡還能在你心裏上榜，要真碰上喜歡的，我跟你爸不都得稍稍後？”
薄書靈撇撇嘴：“爸爸不會。”
薄子衡：？
餘思量聽得好笑：“你就別自討苦吃了，剛剛不是說想玩碰碰車，走吧。”
薄子衡只好揭過這個話題，帶薄書靈過去玩。
車裏空間不大，坐個大人坐個小孩就差不多了，餘思量便提出他幫忙看行李就好了。
薄子衡聞言皺起眉：“你自己也可以玩。”
餘思量搖搖頭：“不喜歡這種撞來撞去的游戲。”
薄子衡只好道：“那你去玩玩別的？”
餘思量還是搖頭：“我坐會，你跟靈靈去玩吧。”
薄子衡又問了兩句，確定餘思量是真的不想玩才抱著薄書靈過去了。
餘思量抱著薄書靈的小書包在附近找了張長椅坐下，陽光很暖，也很晃，晃得手機屏幕有些看不清楚。
他左右看了看，發現大部分位子都會被曬到，僅有幾個遮陰的都被人占了，他想找一個曬不到的位置只能走遠。
想了想剛剛擦的防曬，再看看遠處的位子，餘思量只糾結了兩秒就做了決定，用手勉強遮著手機屏幕繼續玩。
他才點開一個游戲，就感覺眼前暗了一些。
他一楞，擡眼看見一個撐著傘的女生正低頭看他，對上眼神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了一句：“你是餘思量嗎？”
餘思量點頭，笑道：“粉絲？”
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：“我很喜歡你。”
“謝謝。”餘思量道，“我給你簽個名吧。”
女生開心地從包裏掏出小本子跟筆遞給他：“你不是在拍戲嗎？”
“休息。”餘思量飛快在本子上簽好名，“今天跟家人出來玩，不想太招搖。”
女生點點頭，又問道：“我……我能在你旁邊坐下嗎？”
餘思量聞言猶豫了一下。
這個人明顯是沖著他才說這句話的，但這裏是公共場所，這椅子也不是他的，他好像沒什麽拒絕的理由。
“可以。”餘思量還是點了頭，抱著包往旁邊挪了一點，讓出位置。
女生在他旁邊坐下，表情帶著欣喜和激動，她細心地幫餘思量撐著傘，一直在旁邊跟他搭話。
餘思量一開始還會回答“是”或者“不是”，後來就變成“嗯”，再後來就只剩下簡單的點頭或者假裝沒有聽到了。
他不擅長、也不喜歡應付陌生人，就算是粉絲也一樣。
說幾句話可以，簽名可以，要個合影也可以，再多的他就有點受不了了。
但這不怪人家，遇見喜歡的明星想多相處一會多說幾句話是很正常的事。
是他的問題。
餘思量坐著坐著，有些焦慮起來。
他不想顯得太冷漠，但如果回答了，對方可能會繼續跟他說話。
如果琳姐或者小虎在就好了，他們兩人非常擅長應付這種場面，但他們不在，他得自己想辦法，除非薄子衡這個時候回來。
但薄書靈看上去很喜歡玩碰碰車，一時半會應該也回不來。
要打電話嗎？會不會矯情了點？
或者直接走？會不會顯得很沒禮貌？可是說要怎麽說？得找個借口……
餘思量正糾結的時候，眼前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鞋子。
他一楞，擡起頭就看見薄子衡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，正抱著薄書靈站在他面前。
“這麽快回來了？”餘思量驚訝道。
薄子衡笑了笑：“靈靈想讓你給她拍幾張照。”
薄書靈點點頭：“要跟叔叔一起拍。”
餘思量“刷”的就站了起來，說：“我給你們拍。”
薄子衡“嗯”了一聲，看向那個女生：“不好意思。”
女生見到他，眼神都是亮的：“你就是跟思量結婚的人嗎？”
薄子衡笑了笑，沒說是，也沒說不是，直接牽著餘思量走了。
他們走了，女生還跟在後面，看樣子似乎是想拍照。
餘思量皺起眉，問道：“要我去跟她說說嗎？”
“能說？”薄子衡看他。
餘思量被問得耳朵一熱，小聲道歉：“剛剛謝謝你，我就是有點……”
“沒怪你。”薄子衡無奈道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準備怎麽跟她解釋？說還不想曝光我？”
餘思量道：“我只是想讓她別跟著我們了。”
“不用管她。”薄子衡道，“跟丁姐說一聲，讓她盯一下就好了。”
餘思量“噢”了一聲，低頭給丁雨琳發消息。
他忽然想到圈裏一個朋友，談了戀愛但是沒有公開，他對象經常因為這事跟他吵架。
他覺得對象不理解他，他對象覺得自己過得躲躲藏藏的很委屈，兩人吵吵鬧鬧，分分合合，後來好不容易公開了，但長時間的爭吵幾乎磨光了兩人的感情，公開沒多久就徹底分手了。
但薄子衡好像不覺得有什麽，甚至還幫他瞞著。
“你不覺得委屈嗎？”餘思量問他，“明明是領過證的，但是不能公開。”
“有什麽委屈的。”薄子衡笑道，“你本來就沒承諾過我要公開，再說跟你在一起，這點心理準備還是有的。”
餘思量楞了楞：“但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難，總會有覺得委屈的時候吧？”
“沒有。”薄子衡道，“別人都知道你有老公，這就夠了。”
餘思量聞言笑了：“真好哄。”
薄子衡“嗯”了一聲，抱著薄書靈回去繼續玩了。
雖然知道拍照大概率是薄子衡隨便找來帶他走的借口，但餘思量還是拿著手機認認真真給他們拍了一些。
薄書靈玩完回來看了一下，很是滿意：“漂亮叔叔拍照比叔叔好。”
薄子衡：？
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小侄女時不時要diss一下自己，從善如流道：“嗯，我老婆當然哪哪都好了。”
薄書靈聞言立刻皺起眉：“可惜了！”
餘思量被逗笑了：“還鬧，吃不吃午飯了？”
“吃，走吧。”薄子衡拉住薄書靈的手，“牽手。”
薄書靈立刻拉住餘思量，蹦蹦跶跶地跟他們一起去吃飯。
吃完飯他們帶著薄書靈繼續逛，薄書靈體貼地表示有些項目她不能玩，但是薄子衡跟餘思量能，她可以在下面等。
但餘思量興趣不大，坐了一回海盜船後就乖乖當他的看行李工具人。
玩到傍晚，薄子衡說要回去了，薄書靈鬧著還想坐摩天輪，薄子衡只好陪她一起去坐，結果剛上去沒一會，她就靠在薄子衡身上睡著了。
薄子衡被簡直要被她氣笑了，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。
聽見她發出小豬一樣哼哼的聲音，餘思量伸手拍了一下薄子衡的手：“你別欺負她，玩了一天，也該累了。”
薄子衡松開手，把小孩在位子上放好，從她包裏拿了件薄外套給她蓋上，這才坐到餘思量身旁去，笑道：“那你陪我說說話。”
“行。”餘思量道，“想說什麽？”
“說你。”薄子衡低聲道，“你不喜歡游樂園？”
餘思量楞了楞：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感覺你興致不是很高。”薄子衡道，“其實你可以跟我說，沒必要……”
“我沒不喜歡。”餘思量打斷他，“我挺喜歡這裏的氛圍的。”
熱鬧又有活力，是個很開心的地方。
“但你只是看。”薄子衡道，“不喜歡玩？”
餘思量點頭：“應該說不喜歡太累，雖然是玩，但也會累。”
“你是心累。”薄子衡無奈道，“早知道帶你去看音樂會，或者別的什麽比較安靜的、不用到處走動的。”
“但是這種對靈靈來說太無聊了。”餘思量道，“現在這樣挺好的，我玩也玩了，吃也吃了，買也買了，關鍵是靈靈還挺開心的。”
“我主要是想讓你開心。”薄子衡郁悶道，“靈靈幹什麽都開心。”
餘思量彎起眼：“這麽用心，要是我們兩個最後沒成你也太……”
他話沒說完就被薄子衡捂住了嘴。
“我們肯定能成，你不要詛咒我。”薄子衡道，“還有，我做這些事的目的只有一個，那就是讓你開心，也沒想過從你這得到什麽回報，當然了，如果你願意給那就更好了。”
餘思量撥開他的手，湊過去在他臉上落了個吻：“這樣夠嗎？”
薄子衡面不改色道：“如果你問我，我肯定說不夠，說不定能再訛一個呢？”
餘思量聞言，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。
薄子衡立刻轉過另一邊臉，說：“這邊也親兩下吧，不然我強迫癥難受。”
餘思量聞言，擡手掐住他的臉：“強迫癥，嗯？”
他下手不輕，疼得薄子衡臉瞬間皺成一團：“嘶，治好了治好了，神醫快放手！”
餘思量聞言松開手，薄子衡立刻捂著臉退開了，小聲抱怨道：“你也太舍得下手了。”他說完，就看餘思量低著頭，笑得整個人都在抖，於是也跟著笑起來，將另一邊臉伸過去，“掐我一下這麽開心，那再掐一下。”
餘思量笑著把人拍開：“沒那愛好。”
薄子衡嘆了口氣：“想讓你開心可真難。”
“也不難。”餘思量道。
薄子衡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：“那你教教我。”
餘思量只是笑了笑，沒有回答。
其實不需要做什麽，只要薄子衡在，他就會開心。
但這話說起來粘人又矯情，說不出口。
“嗯？”薄子衡伸手戳了一下餘思量的臉，“怎麽不理我？”
“不想理。”餘思量看著窗外的夕陽，“這麽好的風景，理你不是錯過了。”
薄子衡聞言探頭過去，將下巴墊到餘思量肩上，跟著他一起看。
四旁一下變得靜謐，夕陽像是煮化的蜜糖一樣流淌進來，落到餘思量發上肩上，是甜的。
薄子衡心中一動，忍不住側頭在餘思量耳根親了一下，輕聲叫他：“思量。”
餘思量一僵：“嗯？”
薄子衡道：“有沒有聽過摩天輪的傳說。”
餘思量：“……有話直說。”
“想跟你接吻。”薄子衡道。
餘思量聞言下意識看了薄書靈的方向一眼。
“她沒那麽容易醒。”薄子衡道，“就算醒了也沒關系，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。”
但還是會不好意思，餘思量想。
他覺得自己應該拒絕，但這會氣氛很好，薄子衡的眼神看起來溫柔又真誠，他拒絕不了。
糾結了一小會，餘思量還是點頭答應了，然後就收獲了一個比夕陽更溫柔的、繾綣的吻。
有時候餘思量還會想，薄子衡是不是私下偷偷學過，不然怎麽進步會這麽快，第一次時明明很生澀，後來漸漸變得熟練，現在已經讓他有點上癮了。
跟薄子衡接吻真的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，無關情慾，更像是一種親密無間的證明和傾訴，就算什麽都不說，餘思量也能從每一次接吻時感受到薄子衡熾熱的心意，每一下每一下都像在證明他有多喜歡他。
這種感情讓他有些慌，卻也沈迷。
被愛著是一件能讓人感到身心愉悅的事情。
唇齒分開時兩人都有些微的喘，餘思量看著薄子衡深情的眼神以及其下掩不住的、直白的慾望，心臟跳得比剛才接吻時還要快。
他有點懷疑自己在這種攻勢下還能堅持多久。
又或者說，其實他早就淪陷了，只是薄子衡聽從了他的要求，正在陪他玩過家家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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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家庭從小養成的習慣,薄書靈的作息跟薄子衡很像，早上七點就自己起床了，洗漱完就坐在地上自己收拾今天要帶出門的書包,把東西一件一件整整齊齊地放進去。
薄子衡買了早餐，上樓叫人的時候發現餘思量也起來了,只是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不動彈，眼睛半睜不睜的,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。
薄子衡走過去輕輕拍了他一下,嚇得他一個激靈，差點從床上滾了下去。
“真的那麽困？”薄子衡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,確認體溫正常後才說道，“要不再休息會。”
餘思量搖頭。
他就是起床困難,工作的時候還有口氣撐著，放假了毛病就會發作,靠自然醒怕是得等到中午了。
他坐在床上發了會懵便起床洗漱去了。
今天要帶薄書靈去游樂園，三人的興致其實都不算高,薄書靈是去多了興趣不大,薄子衡是過了那個年紀,對這些東西沒有那麽熱衷了，而餘思量只是單純不愛動。
但等到了地方,嘴上說著沒興趣的薄書靈立刻就嗨了,拉著餘思量開始滿園子跑,還專門挑那些刺激的項目。
然而越是刺激的項目,限制就越大，薄書靈這身高被大部分游樂設施拒之門外,最後三人逛了一圈，餘思量跟薄書靈一起坐到了旋轉木馬上。
兩人都有些蔫。
薄書靈是覺得不夠刺激,餘思量就是單純的犯困，別人坐在木馬上是小王子和小公主，他們兩人坐在那，像是馬背上馱著的行李。
唯一比較有興致的只有薄子衡，他拿著手機非常認真地在給兩人錄像，臉上還帶著有點傻氣的笑容。
薄書靈看了他一會兒，跟坐在自己不遠處的餘思量說道：“我覺得叔叔有點傻。”
餘思量聞言也瞥了一眼，嘴角很輕地勾了一下：“不傻，挺可愛的。”
薄書靈不懂：“叔叔哪裏可愛了，就算要誇，也應該是說很帥吧？”
雖然這個叔叔老是欺負她，但她是真的覺得自家叔叔長得非常帥，有時候幼兒園辦活動，爸爸媽媽沒空，她第一反應都不是去找爺爺奶奶，而是找叔叔。
每次叔叔去過幼兒園，第二天都會有很多小朋友來問，她就會很驕傲地說那是我叔叔哦。
虛榮心得到巨大滿足。
現在還多了一個漂亮叔叔，她得多讓人羨慕啊！
“帥，也很可愛。”餘思量笑道，“這叫濾鏡，等你將來有一個心動的對象就懂了。”
薄書靈道：“我有啊！”
餘思量挑眉：“還挺早熟，是你們班的？”
薄書靈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有的是，有的不是。”
餘思量：“……”
可以，很有前途。
他好笑道：“那麽多個，你喜歡得過來嗎？”
薄書靈點頭：“他們會來找我玩，我不用做什麽的。”
餘思量笑道：“看來你拿的還是萬人迷劇本。”
薄書靈有些不好意思：“你不要告訴叔叔哦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餘思量問道，“你談戀愛不打算跟家裏人說嗎？”
“當然要說，但我們還沒有談戀愛哦，我都沒有答應他們。”薄書靈說道，“爸爸不喜歡那些跟著我的男孩子，如果跟叔叔說了，爸爸就知道了。”
餘思量明白了，笑道：“你爸爸是怕你被人欺負了。”
薄書靈點點頭：“我知道呀，如果有人欺負我，我會告訴爸爸的。”
餘思量聞言默了。
他有點羨慕薄書靈說這句話時的底氣。
作為餘家的小孩，他其實不太可能會被欺負，就算偶爾有不長眼的，只要他開口，家裏肯定會幫他出頭，有時候甚至不需要開口，學校的老師和同學也會為了討好他家幫他出頭。
但他不喜歡說，因為家裏的幫助有時候是伴隨著代價的。
他小時候個子不高，又不愛說話，是學校裏最容易被欺負的那種人。
事實上也的確有個不清楚他情況的男孩找過他的麻煩，倒不是打打罵罵那麽嚴重的事，只是會做一些小動作，比如他路過時絆他一下，把他的作業藏起來，或者在他椅子上抹顏料，然後再跟那些同樣不清楚情況的小跟班一起笑話他。
他覺得委屈，回家跟家裏人說了。
他爸媽聽完都很不開心，但他爸最先怪的卻是他，說他丟餘家的臉，被那種貨色欺負還跑到家裏來求助。
幫他出頭的只有媽媽，她帶著他到學校去找老師，找那個男孩和他家長，要他在全班人面前跟他道歉並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，他當時覺得他媽媽簡直是英雄。
但回家後英雄卻告訴他不要有下次了。
媽媽讓他不要那麽懦弱，告訴他要學會自己處理這種小事。
但他該怎麽樣才能不懦弱，要怎麽樣才能不被人欺負呢？
他想，如果能跟他哥一樣有很多朋友就可以了吧？
但是他不擅長交朋友，所以知道了也沒有用。
再後來那個男孩子轉學了，聽說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，轉學前他又去找餘思量道歉，希望這件事能翻篇不要帶到新學校去，他說他不知道餘思量是餘家的人，說難怪沒人欺負你。
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感受那麽赤\裸的惡意和來自身份的庇護，那時候他才知道，原來在別人眼裏，如果他不是餘家的人，那他就是可以隨便欺負的。
但利用身份，意味著會丟人，意味著他又要去煩他媽媽了，他不想那麽做。
好在他運氣不錯，後來沒再碰到這種事了，只是他心裏很清楚，就算真的有，他也不能跟父母說，頂多就是跟他哥他姐說，但是說了會怎麽樣，他其實也不確定。
餘思量從旋轉木馬上下來，薄子衡就問他：“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悄悄話呢？”
餘思量看了薄書靈一眼，就見她捂著嘴巴在搖頭，於是也跟著搖頭，說：“我答應了靈靈要幫他保密。”
薄子衡聞言挑了一下眉：“好像我才是跟你們兩個關系好的那個吧？”
“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秘密就是可以說給樹洞、說給陌生人聽，但不可以說給熟人聽的嗎？”餘思量笑道，“不過有件事倒是可以跟你。”
薄子衡：“什麽？”
“靈靈誇你很帥。”餘思量道。
“這我早就知道了。”薄子衡說著，伸手把小丫頭抱起來，“我帥還是你爸帥？”
薄書靈想也沒想：“當然是我爸爸。”
薄子衡挑眉：“再給你一次改口的機會。”
薄書靈道：“我爸爸第一帥，叔叔你只能排第二。”
薄子衡朝餘思量挑了一下下巴：“那他呢？排第三？”
薄書靈搖頭：“漂亮叔叔是不一樣的，他是漂亮第一名哦。”
“那媽媽呢？”薄子衡問道，“媽媽排第幾。”
“媽媽也是第一名。”薄書靈道，“男孩子跟女孩子是不一樣的。”
薄子衡懂了：“所以大家都是第一名，只有我是第二是吧？”
薄書靈搖搖頭，掰著手指開始給他算第二第三第四五六名。
有幾個是家裏的親戚或鄰居，有幾個薄子衡都沒聽過。
他問道：“是你在學校喜歡的小男生？”
薄書靈頓時瞪圓了眼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她說完，又伸手捂住薄子衡的嘴，“是他們喜歡我，我才不喜歡他們。”
薄子衡涼涼道：“不喜歡還能在你心裏上榜，要真碰上喜歡的，我跟你爸不都得稍稍後？”
薄書靈撇撇嘴：“爸爸不會。”
薄子衡：？
餘思量聽得好笑：“你就別自討苦吃了，剛剛不是說想玩碰碰車，走吧。”
薄子衡只好揭過這個話題，帶薄書靈過去玩。
車裏空間不大，坐個大人坐個小孩就差不多了，餘思量便提出他幫忙看行李就好了。
薄子衡聞言皺起眉：“你自己也可以玩。”
餘思量搖搖頭：“不喜歡這種撞來撞去的游戲。”
薄子衡只好道：“那你去玩玩別的？”
餘思量還是搖頭：“我坐會，你跟靈靈去玩吧。”
薄子衡又問了兩句，確定餘思量是真的不想玩才抱著薄書靈過去了。
餘思量抱著薄書靈的小書包在附近找了張長椅坐下，陽光很暖，也很晃，晃得手機屏幕有些看不清楚。
他左右看了看，發現大部分位子都會被曬到，僅有幾個遮陰的都被人占了，他想找一個曬不到的位置只能走遠。
想了想剛剛擦的防曬，再看看遠處的位子，餘思量只糾結了兩秒就做了決定，用手勉強遮著手機屏幕繼續玩。
他才點開一個游戲，就感覺眼前暗了一些。
他一楞，擡眼看見一個撐著傘的女生正低頭看他，對上眼神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了一句：“你是餘思量嗎？”
餘思量點頭，笑道：“粉絲？”
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：“我很喜歡你。”
“謝謝。”餘思量道，“我給你簽個名吧。”
女生開心地從包裏掏出小本子跟筆遞給他：“你不是在拍戲嗎？”
“休息。”餘思量飛快在本子上簽好名，“今天跟家人出來玩，不想太招搖。”
女生點點頭，又問道：“我……我能在你旁邊坐下嗎？”
餘思量聞言猶豫了一下。
這個人明顯是沖著他才說這句話的，但這裏是公共場所，這椅子也不是他的，他好像沒什麽拒絕的理由。
“可以。”餘思量還是點了頭，抱著包往旁邊挪了一點，讓出位置。
女生在他旁邊坐下，表情帶著欣喜和激動，她細心地幫餘思量撐著傘，一直在旁邊跟他搭話。
餘思量一開始還會回答“是”或者“不是”，後來就變成“嗯”，再後來就只剩下簡單的點頭或者假裝沒有聽到了。
他不擅長、也不喜歡應付陌生人，就算是粉絲也一樣。
說幾句話可以，簽名可以，要個合影也可以，再多的他就有點受不了了。
但這不怪人家，遇見喜歡的明星想多相處一會多說幾句話是很正常的事。
是他的問題。
餘思量坐著坐著，有些焦慮起來。
他不想顯得太冷漠，但如果回答了，對方可能會繼續跟他說話。
如果琳姐或者小虎在就好了，他們兩人非常擅長應付這種場面，但他們不在，他得自己想辦法，除非薄子衡這個時候回來。
但薄書靈看上去很喜歡玩碰碰車，一時半會應該也回不來。
要打電話嗎？會不會矯情了點？
或者直接走？會不會顯得很沒禮貌？可是說要怎麽說？得找個借口……
餘思量正糾結的時候，眼前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鞋子。
他一楞，擡起頭就看見薄子衡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，正抱著薄書靈站在他面前。
“這麽快回來了？”餘思量驚訝道。
薄子衡笑了笑：“靈靈想讓你給她拍幾張照。”
薄書靈點點頭：“要跟叔叔一起拍。”
餘思量“刷”的就站了起來，說：“我給你們拍。”
薄子衡“嗯”了一聲，看向那個女生：“不好意思。”
女生見到他，眼神都是亮的：“你就是跟思量結婚的人嗎？”
薄子衡笑了笑，沒說是，也沒說不是，直接牽著餘思量走了。
他們走了，女生還跟在後面，看樣子似乎是想拍照。
餘思量皺起眉，問道：“要我去跟她說說嗎？”
“能說？”薄子衡看他。
餘思量被問得耳朵一熱，小聲道歉：“剛剛謝謝你，我就是有點……”
“沒怪你。”薄子衡無奈道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準備怎麽跟她解釋？說還不想曝光我？”
餘思量道：“我只是想讓她別跟著我們了。”
“不用管她。”薄子衡道，“跟丁姐說一聲，讓她盯一下就好了。”
餘思量“噢”了一聲，低頭給丁雨琳發消息。
他忽然想到圈裏一個朋友，談了戀愛但是沒有公開，他對象經常因為這事跟他吵架。
他覺得對象不理解他，他對象覺得自己過得躲躲藏藏的很委屈，兩人吵吵鬧鬧，分分合合，後來好不容易公開了，但長時間的爭吵幾乎磨光了兩人的感情，公開沒多久就徹底分手了。
但薄子衡好像不覺得有什麽，甚至還幫他瞞著。
“你不覺得委屈嗎？”餘思量問他，“明明是領過證的，但是不能公開。”
“有什麽委屈的。”薄子衡笑道，“你本來就沒承諾過我要公開，再說跟你在一起，這點心理準備還是有的。”
餘思量楞了楞：“但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難，總會有覺得委屈的時候吧？”
“沒有。”薄子衡道，“別人都知道你有老公，這就夠了。”
餘思量聞言笑了：“真好哄。”
薄子衡“嗯”了一聲，抱著薄書靈回去繼續玩了。
雖然知道拍照大概率是薄子衡隨便找來帶他走的借口，但餘思量還是拿著手機認認真真給他們拍了一些。
薄書靈玩完回來看了一下，很是滿意：“漂亮叔叔拍照比叔叔好。”
薄子衡：？
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小侄女時不時要diss一下自己，從善如流道：“嗯，我老婆當然哪哪都好了。”
薄書靈聞言立刻皺起眉：“可惜了！”
餘思量被逗笑了：“還鬧，吃不吃午飯了？”
“吃，走吧。”薄子衡拉住薄書靈的手，“牽手。”
薄書靈立刻拉住餘思量，蹦蹦跶跶地跟他們一起去吃飯。
吃完飯他們帶著薄書靈繼續逛，薄書靈體貼地表示有些項目她不能玩，但是薄子衡跟餘思量能，她可以在下面等。
但餘思量興趣不大，坐了一回海盜船後就乖乖當他的看行李工具人。
玩到傍晚，薄子衡說要回去了，薄書靈鬧著還想坐摩天輪，薄子衡只好陪她一起去坐，結果剛上去沒一會，她就靠在薄子衡身上睡著了。
薄子衡被簡直要被她氣笑了，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。
聽見她發出小豬一樣哼哼的聲音，餘思量伸手拍了一下薄子衡的手：“你別欺負她，玩了一天，也該累了。”
薄子衡松開手，把小孩在位子上放好，從她包裏拿了件薄外套給她蓋上，這才坐到餘思量身旁去，笑道：“那你陪我說說話。”
“行。”餘思量道，“想說什麽？”
“說你。”薄子衡低聲道，“你不喜歡游樂園？”
餘思量楞了楞：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感覺你興致不是很高。”薄子衡道，“其實你可以跟我說，沒必要……”
“我沒不喜歡。”餘思量打斷他，“我挺喜歡這裏的氛圍的。”
熱鬧又有活力，是個很開心的地方。
“但你只是看。”薄子衡道，“不喜歡玩？”
餘思量點頭：“應該說不喜歡太累，雖然是玩，但也會累。”
“你是心累。”薄子衡無奈道，“早知道帶你去看音樂會，或者別的什麽比較安靜的、不用到處走動的。”
“但是這種對靈靈來說太無聊了。”餘思量道，“現在這樣挺好的，我玩也玩了，吃也吃了，買也買了，關鍵是靈靈還挺開心的。”
“我主要是想讓你開心。”薄子衡郁悶道，“靈靈幹什麽都開心。”
餘思量彎起眼：“這麽用心，要是我們兩個最後沒成你也太……”
他話沒說完就被薄子衡捂住了嘴。
“我們肯定能成，你不要詛咒我。”薄子衡道，“還有，我做這些事的目的只有一個，那就是讓你開心，也沒想過從你這得到什麽回報，當然了，如果你願意給那就更好了。”
餘思量撥開他的手，湊過去在他臉上落了個吻：“這樣夠嗎？”
薄子衡面不改色道：“如果你問我，我肯定說不夠，說不定能再訛一個呢？”
餘思量聞言，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。
薄子衡立刻轉過另一邊臉，說：“這邊也親兩下吧，不然我強迫癥難受。”
餘思量聞言，擡手掐住他的臉：“強迫癥，嗯？”
他下手不輕，疼得薄子衡臉瞬間皺成一團：“嘶，治好了治好了，神醫快放手！”
餘思量聞言松開手，薄子衡立刻捂著臉退開了，小聲抱怨道：“你也太舍得下手了。”他說完，就看餘思量低著頭，笑得整個人都在抖，於是也跟著笑起來，將另一邊臉伸過去，“掐我一下這麽開心，那再掐一下。”
餘思量笑著把人拍開：“沒那愛好。”
薄子衡嘆了口氣：“想讓你開心可真難。”
“也不難。”餘思量道。
薄子衡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：“那你教教我。”
餘思量只是笑了笑，沒有回答。
其實不需要做什麽，只要薄子衡在，他就會開心。
但這話說起來粘人又矯情，說不出口。
“嗯？”薄子衡伸手戳了一下餘思量的臉，“怎麽不理我？”
“不想理。”餘思量看著窗外的夕陽，“這麽好的風景，理你不是錯過了。”
薄子衡聞言探頭過去，將下巴墊到餘思量肩上，跟著他一起看。
四旁一下變得靜謐，夕陽像是煮化的蜜糖一樣流淌進來，落到餘思量發上肩上，是甜的。
薄子衡心中一動，忍不住側頭在餘思量耳根親了一下，輕聲叫他：“思量。”
餘思量一僵：“嗯？”
薄子衡道：“有沒有聽過摩天輪的傳說。”
餘思量：“……有話直說。”
“想跟你接吻。”薄子衡道。
餘思量聞言下意識看了薄書靈的方向一眼。
“她沒那麽容易醒。”薄子衡道，“就算醒了也沒關系，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。”
但還是會不好意思，餘思量想。
他覺得自己應該拒絕，但這會氣氛很好，薄子衡的眼神看起來溫柔又真誠，他拒絕不了。
糾結了一小會，餘思量還是點頭答應了，然後就收獲了一個比夕陽更溫柔的、繾綣的吻。
有時候餘思量還會想，薄子衡是不是私下偷偷學過，不然怎麽進步會這麽快，第一次時明明很生澀，後來漸漸變得熟練，現在已經讓他有點上癮了。
跟薄子衡接吻真的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，無關情慾，更像是一種親密無間的證明和傾訴，就算什麽都不說，餘思量也能從每一次接吻時感受到薄子衡熾熱的心意，每一下每一下都像在證明他有多喜歡他。
這種感情讓他有些慌，卻也沈迷。
被愛著是一件能讓人感到身心愉悅的事情。
唇齒分開時兩人都有些微的喘，餘思量看著薄子衡深情的眼神以及其下掩不住的、直白的慾望，心臟跳得比剛才接吻時還要快。
他有點懷疑自己在這種攻勢下還能堅持多久。
又或者說，其實他早就淪陷了，只是薄子衡聽從了他的要求，正在陪他玩過家家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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